封允与宁安尴尬地对视一眼,随即各自低头,看在外人眼里,倒像是害羞了一般。
婚礼前两天,有一场秀,是设计师汪荣的专场。
汪荣是国内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师,也是全世界能把时尚和实用融合的最好的几个设计师之一。
能走一次汪荣的秀,几乎是每一个模特的梦想。
那意味着声名鹊起,意味着在圈子里的身价和地位都会随之水涨船高。
宁安自然是没有资格去走这场秀的。
但他一早就通过关系弄到了票,虽然不是前排,可有机会进场已经让他十分满足。
所以封允前晚来电邀他一起去准备婚礼配饰的时候,他拒绝了。
一整天,他都呆在房间里,静下心来把汪荣之前的设计又翻看研究了一番,做足了功课。
在秀场,他意外地见到了封允。
他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女孩子一起,两人亲密地坐在前排交谈。
宁安没有过去打招呼,他坐进自己的位置,等着开场。
璀璨的灯光伴着完美的音效,如烟火般张扬地炸开,听觉与视觉一瞬间被唤醒激活,变得格外灵敏。
模特陆续登台,其中有黎远书。
宁安看的很认真,汪荣的设计十分打动他,让他心底一片角落如着了火,火辣辣烫了起来。
他内心对服设的热情与渴望几乎无法遏制。
秀结束的非常快,意料之中的,汪荣并没有登场。
宁安认真查过汪荣的资料,这个人十分低调神秘,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。
秀一结束,他便起身去了后台。
后台无异是忙碌混乱的,宁安直接拉了工作人员问汪荣老师在不在。
他内心有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,明知道是疯狂的,明知道不可能,却不能不去尝试。
可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十分失望,汪荣已经离开了,即便在,也不会轻易见外人。
宁安失望极了,他垂着眼睛从后门出去,往事重演般,又遇到了黎远书在和封允,楚雅言聊着天。
黎远书脸上的笑意张扬极了,是发自内心的喜悦,是意气风发,他在称赞着这场秀。
宁安发自内心的羡慕他,可以穿上那些衣服,站在台上。
他可以肯定,那些衣服虽然现在看起来无论配色还是款式都很夸张,但每一件都包含了大量的时尚元素。
它们甚至可以引领未来23年的时尚潮流。
甚至于,一些小设计师未来35年的设计,都会参考着这场秀。
的确是太成功了,太美了!
黎远书看到他时,眼中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敛,他有些惊讶在这里见到宁安,随即本能地去看封允。
目光再次转来的短短瞬间,他的眸中已没有丝毫喜悦,反而冷极。
像护食的动物,带着隐隐的攻击性。
宁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,但几乎一瞬间,那天在奶茶店,他被封允打断的思绪重新链接了。
关于黎远书为什么那么讨厌他,他有了一个猜测。
他看了一眼封允,封允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
他没有上前,转身向楼梯口走去,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闪着幽暗的光,指引着他前行的路。
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他没有回头,直到封允叫了一声:宁安!
他靠着身侧的灯柱站住了,封允追了上来,额发被风吹的翘起了几根,那张脸更显得年轻。
少年气与青年味融合在一起,锐气逼人。
他质问:你不认识我,是吗?
宁安淡淡道:你不也不认识我?
眼看封允一双乌黑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,他哼笑一声:不是,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。
说话间他看到黎远书和那个女孩子也跟了出来,站在不远处等着。
宁安敲了一根烟,风很大,他用手心笼着火苗低头点燃,火光打在他低垂的睫毛上,浓密纤长。
封允忽然道:别抽了。
嗯?宁安疑惑地抬眸看他,忘记熄了手里的火苗,他被燎了一下,轻轻嘶了一声。
封允的唇角绷紧了,他向前冲了半步,又停下来,嫌弃地骂:又蠢又笨!
宁安懒得理他,低着头沉思。
他想试试自己的猜测对不对,但无从入手。
封允又说:别抽了!
这次宁安听明白了,他笑笑,想起了一部电影里的一个镜头,女主角衔着烟,双手背在身后扮做被捆绑的样子,对男主角说,烟粘我嘴上了,我拿不下来。
于是他把手放进大衣口袋,笑着对封允说:烟粘住了,拿不下来。
封允上前一步,看着他浅粉的唇,伸手紧挨着他温软的唇肉,掐住了那只烟的过滤嘴。
第12章 Chapter 12
封允的手指干燥温暖,贴在宁安唇上,像极了一个暧昧不明的吻。
他稍稍用力,将那支细烟从那双形状姣好的唇瓣间缓缓抽出。
那双唇稍稍变形,随即又恢复了原状。
像粉色的果冻,带着弹。
触手温热柔嫩,略略潮湿,需要极力克制方能忍耐住想要更深更用力去探索的**。
过滤嘴是潮湿的,下意识地,封允捏着那只烟放入了自己的唇齿之间。
他抽了一口,是宁安身上的味道,茶香带着薄荷的清凉气息,让他透着麻意的大脑蓦然清醒。
他松了指尖,那只烟凋零在地上,被谁用脚尖碾灭了。
宁安并未注意到封允的动作,从他来捏他的烟开始,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黎远书身上。
黎远书怔怔地看着他们这边,红润的唇失了血色,眸子愈发黑沉,犹如噬人的兽。
眼角却湿润了,又像受了伤的小动物。
他就像是被一把刀无情地从中间一分为二,一半是刚,一半是柔,一半是狠戾,一半是脆弱
宁安叹了口气,他确认了,却觉得自己残忍。
他推了封允一把,拉开彼此的距离: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,去陪你的朋友。
他转身离开,身影很快被夜色吞噬。
封允愣了片刻,回过头对楚雅言说:我去送送他,你们自己回。
他说着就追了出去。
黎远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眼角都烧红了。
他一动不动,如一株被风雨摧残到花叶凋零的树,受伤后孤零零立在原地。
骄矜,傲气,张扬,喜悦,全都不见了。
明明知道他要结婚了,但看到他仍然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。
他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,可在他面前偏偏卑微到闭上眼,捂住耳朵,昧了心的去骗自己。
怎么就那么卑微了呢?
楚雅言挽了他的手臂,轻声唤他:学长?
黎远书望向她,像等着一个判决,也像等着一个希望,他问:没法挽回了,是吗?
楚雅言有些不忍心,俏丽的容颜染了一层忧虑,她咬了咬唇瓣,一跺脚,拉着黎远书闪到了无人角落。
学长,她说:封允和他结婚,只是因为他们定了娃娃亲,封允并不喜欢他的。
黎远书的眼睛亮了:他告诉你的?
他怎么可能会跟我说这些事?他躲我都来不及,楚雅言有些失落地笑笑:我爸查的。
那楚叔叔就不管管这事儿?黎远书含着希冀问。
他怎么管?楚雅言摇了摇头:他不管还好,他要插手的话,只会更麻烦。
黎远书怔怔地出了会神,楚雅言替他抱不平:封允有什么好的,脾气又臭又硬,学长你这么好,干嘛偏偏喜欢他?
黎远书沉默了好一会儿,他并没有回答楚雅言的问题,反而释然般:他不喜欢他就行。
楚雅言无奈地挽起他的手臂:走走走,我们去嗨皮,我这么个小可爱陪着学长呢,你不要只想着封允那个坏蛋。
黎远书艰难地笑了笑:你最乖了。
封允没有追到宁安,他以为他还会去坐公交,但到了公交站才明白,接近半夜十二点的时间,大部分公交连末班车都没有了。
宁安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,无处可寻。
可他唇上温软柔嫩的感觉和他身上茶香伴着薄荷的味道,却如影随形般,附在了他的手指上,挥之不去。
烟粘住了,拿不下来。他双手抄兜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。
而此刻,他的手也似被什么粘住了,拿不下来了。
半夜三点多钟,他接到楚雅言的电话。
他还没睡,洗了澡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。
楚雅言说黎远书醉了,问他能不能去接他们。
封允一边工作一边问:你和他都有自己的司机,还需要我去给你们做司机?
他看着笔电右下角的时间显示:凌晨三点十二分,我不明白,为什么非得是我?还有,楚雅言,你玩儿的太晚了!
楚雅言沉默了一会儿,避开他最后一句:学长他喜欢你,你不知道吗?
他告诉你的?封允问。
他不告诉我,难道我就看不出来吗?楚雅言的声音有点激动:他喝醉了叫的都是你的名字!你别说你不知道!
那又怎么样?封允的声音很冷漠:喜欢我的人那么多,每一个我都要去迎合去照顾吗?你呢?又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?正义的使者吗?
楚雅言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:封允,有没有人告诉过你,你这个人真的很无情!
无情?封允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,冷冷地笑了:楚雅言,你年龄太小了,还分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情,你父亲那样,朝秦暮楚,到处留情的,才是真的无情,相比他而言,我算的上是情意深重了。
封允!楚雅言怒喝了一声:你说话注意点!
你知道我要结婚了,对?封允轻轻吁了口气,语气柔和了下来:如果你真对黎远书好,就劝他死心,你知道我这个人的,不会因为谁对我想法不同,我就会顾及他的想法,刻意保持距离。我没那觉悟,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慢慢揣摩别人的心思,我不是你,衣食无忧的大小姐!我的生活焦头烂额,所以,该怎样我还是会怎样,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。
楚雅言败下阵来:你也不喜欢那个宁安,不是吗?
你又知道了?封允笑了: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,喜欢或者不喜欢,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,跟你无关。
说完,他直接收了线,不再给楚雅言任何说话的机会。
忙忙碌碌中,两人的婚礼终于到了,这年的十一月十六日,他们出现在那个小教堂里。
拱形的屋顶高高挑起,教堂内部呈狭长形,两排老旧却整洁的桌椅整齐排列着,在岁月中恪尽职守。
灰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在岁月洗礼后泛出柔和的光泽,温和厚重。
米色的墙壁漫出一层暖意,将浮躁的心灵一点点熨帖平整,被洗礼被感化。
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,初冬的阳光透过教堂的大门和两侧高高的窗户,热情洋溢地透进来。
风扬起白色的窗纱,犹如一张张白色的羽翼,在空中蹁跹,纯洁浪漫。
时光带着神奇的魔力,将静谧与斑驳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。
让宁安想起小时候。
冬日的阳台上,他躺在洒满阳光的秋千椅上,半眯着眼睛听母亲讲故事。
母亲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,甜美,带着浓浓的爱与笑意。
他总在那样的声音中慢慢沉醉,随之沉入最美好的梦乡里。
那时候他不懂,只觉得安心,此刻回忆起来,才觉那是岁月静好。
往事几不可追,宁安感觉自己正站在时间与空间的长廊里,被逼着与往事挥手告别。
他的婚礼就要开始,而他最爱的那些人却不能再陪在他身边。
第13章 Chapter 13
穿过来的这段日子,宁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早出晚归的忙碌中度过的。
偶尔在家休息,也是乖巧少言,尽量不引人注意,可无论怎么做,宁士渠都没给过他好脸色。
像是对他失望透了,恨极了一般
虽不至于像最初那样动辄打骂,可彼此间的关系也未见丝毫好转。
这也是宁安不排斥这场婚姻的原因。
即便他与封允的关系也陷入了冷凝,可他们至少算得上是对等的。
他们可以没有爱,没有喜欢,甚至连彼此关心都不屑于,但至少他们可以互不打扰,互不干涉。
这种相对的自由,对宁安来说已经算的上是极大的奢侈了。
来宾陆续到场,宁家这边除了宁士渠夫妇和宁好一家三口外,罗修典也到了现场。
事实上,罗修典对这对新人的感觉是有些微妙的。
毕竟一个是曾经对他死缠烂打的爱慕者,一个是他爱人的娃娃亲对象。
男人的好胜心也让他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比较。
见封允前,他真的怀疑,像宁安这样虚荣的一个人,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一穷二白的年轻人?
与此相比,说他跟了个有钱的老头儿,反而更能让他相信。
可真的见了这个人后,他多少有些理解了。
即便他是带着比较和挑剔的心态来的,但也不得不承认,封允的确是出色的!
也恰恰是最能让他产生危机感的那一类人。
罗修典尚在沉思的时候,胡嫂推着封冉进来了。
孙兰芯上前接过封冉的轮椅,老姐妹坐在一起,又是欢喜又是欣慰,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。
教堂内终于有些婚礼应有的气氛了。
婚礼很简单,除了双方的家人,彼此连同事朋友都没有通知。
由于封允没有父亲,整个婚礼的流程也相应简化了。
事实上,这场婚礼用简单二字已经不足以相容,应该算的上是简陋了。
可与之相反的是,新人们的笑容却很甜蜜,不像是打了折的样子。
仿佛这一切对他们来说,恰恰都是最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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